吃的时候,从中间掰开,裹着玫瑰花的红糖缓慢流出,趁热吸一口,喷香扑鼻,甜而不腻。
将该炖该蒸的都安排进锅,蔬菜和肉切好,凉菜拌上,程晋山洗洗手,火急火燎地过来掀项嘉裙子:“媳妇儿,咱们抓紧时间弄一回。”
项嘉红着脸伏在料理台上,主动踮起脚给他弄。
身后的墙上挂着结婚照,她穿着白裙子,他穿着白衬衣,一个美一个傻,很有夫妻相。
他出来没多久,俩人就领了证。
林叔林婶尊重项嘉意愿,没有大操大办,只邀请了关系特别好的亲友,却给她们出了一笔旅游经费,全当旅行结婚。
浓稠的东西全灌进项嘉肚子里,程晋山喘着粗气亲她,听见敲门声,拽几张抽纸胡乱擦擦,推她进屋:“你去收拾,我来开门。”
来的是乔今和她的男朋友。
她和股东们和平散伙之后,跑到这边发展,如愿找了个肌肉壮汉,对方在大学里当体育老师,个头将近两米。
男人知道她的秘密,明确表示不介意,俩人处于热恋期,好得像连体婴。
程晋山安排他们坐沙发上嗑瓜子。
没多久,虞雅和万金元带着浩浩,拎着冰啤酒进来。
虞雅比原来胖了很多,眉宇间的愁苦之气消失不见,肚子高高隆起,怀了万金元的小崽子。
唐梨和许攸宁最后才到。
“悦悦刚睡着,让我爸妈帮忙看着。”唐梨对程晋山悄悄竖大拇指,表示他的计策管用,“宁宁姐公司发了几张漂流的票,要不咱们下周末一起出去玩?”
三五个朋友,凑一桌热闹,酌两杯小酒,聊几句闲话,是最平凡也最温馨的人间烟火。
一场风波,就这么有惊无险地过去。
项嘉终于能够踏踏实实地站在日光底下,还原自己干干净净的样子。
她还没有完全恢复,程晋山托许攸宁联系了位靠谱的女心理医生,每个月定时带她过去接受心理疏导。
或许治愈痛苦的童年需要花费一生那么长的时间,但她在积极努力地活下去。
她已经成功活过三十三岁,乐观点儿想,没准真的可以和程晋山白头到老呢。
而外表大大咧咧的程晋山,从看守所出来之后,出现了明显的创伤后应激障碍。
他比她更害怕走夜路,一看不到她就紧张,疑神疑鬼,草木皆兵。
数不清有多少次,他从噩梦中惊醒,慌慌张张地紧紧抱住她,力道大得快要把骨头勒断。
有时候,项嘉很想问他——
如果一开始就知道,爱上她之后需要面临什么样的困难和折磨,他还会有勇气走下去吗?
可她又觉得,没必要问出口。
他给出的答案,一定是肯定的。
勇敢和执着,是他身上最耀眼的闪光点。
一个月后,程晋山和项嘉的小面馆顺利开张。
面馆的名字是程晋山起的,却和项嘉密切相关——向嘉面馆。
是她的名字,是他“心向往之”的剖白,是“想家”的谐音,也有个好寓意。
一切都在向更好的方向发展。
面馆面向平头百姓,经济又实惠,主打手工捞面,十块钱一碗。
面自己加,卤自己盛,量大管饱,还有免费咸菜,很受周围工地农民工的欢迎。
程晋山赶早跑菜市场买肉买菜,煮一大锅面条,做一大桶炸酱、一大桶鸡蛋卤,往那儿一摆,省事又省心。
他不让项嘉干重活,将人安放在柜台当老板娘,自己倒忙得像陀螺。
项嘉坐在柜台后面数钱记账,看见自家男人光着膀子煮面,热出一身的汗。
她走过去帮他擦汗,被他逮着亲了好几口,差点儿擦枪走火。
熟客都夸夫妻俩恩爱,还说程晋山知道疼老婆。
程晋山和客人聊得热火朝天,十句有八句在夸老婆好,说自己有福气。
项嘉自问算讨好型人格,嫁给程晋山之后,总想着哄他高兴,对他百依百顺。
可程晋山更想讨好她,把她当菩萨一样供着,当宝贝一样捧着,竟然没有给她留下多少发挥余地。
生意越来越红火,程晋山打算晚上再干点儿烧烤。
他跑出去买煤炭,路上打了七八个电话,黏人得要命。
大汗淋漓跑回来,从身后摸出把鲜艳欲滴的红玫瑰,表情挺不自在,耳根还有点儿红:“路上看见这花挺好看,送你,咱们也玩一回浪漫。”
又害羞又拽,闹得项嘉也跟着脸红。
她将玫瑰花接过来,小心修剪枝叶,插进玻璃瓶里养着,摆在柜台最显眼的位置。
但凡有客人夸花开得好,她都要开心地笑一笑,眼底闪着碎光。
小小的店面因为这几枝娇嫩的玫瑰变得亮堂,空气中全是醉人的花香。
天色渐晚,程晋山在门口生火,弄得满手是灰。
项嘉痴痴地看着他,忽然说了句:“程晋山,遇见你真好。”
男人加炭的动作顿了顿,扭过头和她对视,表情呆愣愣。
项嘉抿抿唇。
曾经以为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话,自然而然冒了出来:“我好喜欢你。”
眼里含着泪水,唇角却高高翘起,她学着他的直白坦诚,强调了一遍:“好喜欢好喜欢你。”
程晋山定格成雕像,半天没反应。
这当口,有客人进来,说道:“老板,两碗炸酱面,再炒一个芹菜香干,一个回锅肉。”
程晋山回过神,应了一声,闷头钻进厨房。
等了半天,都没上菜。
项嘉进屋去催,看见程晋山正蹲在角落抹眼泪。
“怎么了?”她跟着蹲下去,轻轻抚摸他的后背。
“老子高兴不行吗?”程晋山扯着嗓子嚎了声,情绪更激动,将脑袋埋在她颈窝,肩膀直抽抽。